我站在他的房间里,看见597分的梦想散落在风里
八月的凉山,蝉鸣裹着暑气撞进窗棂。我站在凌崇恩的房间里,床头的书桌上还摊开着一本《电路分析基础》,书页边缘卷着毛边,显然被反复翻看过。书桌角落的台灯歪着脑袋,灯泡上蒙了层薄灰——这是他高考前熬夜复习时留下的痕迹。
三天前,他的班主任给我发来消息:「崇恩走了,录取通知书还在村支书家,没人敢去拿。」
此刻,我盯着墙上贴满的奖状:「三好学生」「数学竞赛一等奖」「演讲比赛三等奖」……最醒目的位置,是他用红笔写的便签:「宁夏大学,等我。」墨迹已经有些模糊,像一滴没来得及风干的泪。
这个总拄着拐杖的少年,终究没等到属于他的开学季。
「我要读书」:一个残疾少年的「不妥协」成长史
展开剩余85%凌崇恩的残疾,是从出生就刻进命运里的。
他出生在凉山会理的一个山村,右脚先天严重畸形,无法着地。小时候,他总被同龄人叫「拐子」,追着他扔石头。直到七岁那年,妈妈背着他走了十里山路,把他送进村小。
「老师,我家崇恩想读书。」妈妈抹着汗说。
那是他第一次走进教室。课桌比他膝盖高半头,他扶着拐杖站起来,椅子「吱呀」一声响。全班哄笑,他却认真地说:「我想和大家一样,学写字,学算术。」
从那天起,「读书」成了他和命运较劲的武器。
初中时,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。妈妈给他煮两个土豆当早饭,他啃着土豆拄拐去学校,单程要走一个半小时。山路坑洼,他摔过无数次:膝盖青肿、手掌擦破、拐杖断过两根。但他总说:「疼一会儿就过去了,到了教室就好了。」
初二的演讲比赛,是他人生的第一个「高光时刻」。主题是「科技托起梦想」,他写了整整三页稿纸,讲自己的梦:「我想看看,没有拐杖的世界是什么样。我想学科技,造一个能代替拐杖的机器,让和我一样的孩子,能跑能跳。」
但他生病了。发烧39度的夜里,他裹着被子背稿,嗓子哑得说不出话,就用手指在被子上划:「科…技…托…起…梦…想…」妈妈心疼得直哭,他却笑着说:「妈,我没事,明天还要上台呢。」
那天,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,拄着擦得锃亮的拐杖走上台。聚光灯打在他身上,他的手微微发抖,却把每个字说得清清楚楚:「我知道,我的腿可能永远不会好,但我的脑子可以跑,我的眼睛可以飞。科技会帮我圆梦,而我,要先学会圆自己的梦。」
台下掌声雷动。后来老师说:「崇恩的演讲没拿第一,但在我心里,他是冠军。」
「我要考大学」:597分背后的「疯狂」努力
高中三年,是凌崇恩最「拼命」的日子。
他会理一中的教学楼有五层,他没有电梯可乘。每天早自习,他要比别人早半小时到教室——因为从宿舍到教室,他要扶着楼梯扶手,一级一级挪上去,需要20分钟。
同学小张记得:「有次中午我们去打饭,看见崇恩拄着拐杖下楼,手里还捧着数学卷子。我们说要帮他拿书、打饭,他摇头说『不用』,说自己能行。结果他走到一半,拐杖卡在台阶缝里,整个人摔了下去。我们跑过去扶他,他却笑着说『没事,卷子没湿』——那天他的裤腿全是泥,可卷子上的字,工整得像打印的。」
高三的「百日誓师大会」,他是学生代表。
「同学们,我右脚不能跑,不能跳,但我的笔可以跑,我的脑可以跳。」他站在主席台上,声音洪亮,「距离高考还有100天,我会和你们一起,把每道题都啃下来,把每个知识点都记牢。我相信,努力不会骗人,未来不会辜负任何一个拼尽全力的人。」
那天,台下的同学红了眼眶。他们知道,这个总被命运「绊脚」的少年,比谁都懂「努力」的分量。
高考放榜那天,凌崇恩在班级群里发了条消息:「597分,宁夏大学电气工程及其自动化,我考上了!」
班主任截图发朋友圈,配文:「这是我见过最亮的星星。」
「通知书还没到」:生命永远停在18岁的夏天
变故来得毫无征兆。
七月下旬,凌崇恩开始咳嗽。起初他以为是感冒,吃了点药硬扛。直到八月初,他咳出了血,家人才慌忙送他去医院。诊断结果是急性重症肺炎,合并多器官衰竭。
「医生说,他的身体早就透支了。」凌崇恩的妈妈哽咽着说,「他从小就营养不良,又总熬夜学习,身体底子太差了……」
八月的凉山,雨水多。凌崇恩躺在病床上,床头摆着宁夏大学的招生简章。他指着上面的「电气工程及其自动化」专业,对妈妈说:「妈,等我好了,就去银川。我要学电路设计,以后造能帮人走路的机器……」
可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。八天前,他拉着班主任的手,轻声说:「老师,我可能等不到通知书了……帮我收着吧,等我去了天堂,再拆开看。」
八月十二日,凌崇恩走了。
他的房间里,书桌上还摆着没做完的数学题;衣柜里,叠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校服,口袋里塞着半块没吃完的土豆;床头的日记本上,最后一页写着:「今天妈妈说我瘦了,可我觉得自己变轻了,这样就能更快飞到大学,去看实验室的仪器,去听教授讲课……」
他留下的,是一束照进黑暗的光
凌崇恩离世的消息,在会理一中炸开了锅。
同学们翻出他高三时写的便签:「慢慢来,总能到的」;老师们整理他的课堂笔记,发现每一页都标满了重点,连草稿纸都写得整整齐齐;村民们自发来他家帮忙收拾遗物,有人抹着泪说:「这娃,从小就苦,可他活得比谁都体面。」
班主任在悼念文章里写道:「崇恩教会我们,残疾不是限制,贫穷不是借口。他用18年的生命证明:只要心向光明,脚下就有方向。」
更让人破防的,是宁夏大学的回应。招生办老师说:「凌崇恩同学的成绩符合我校录取标准,我们已保留他的入学资格。如果他的家人愿意,我们愿意为他保留学籍,直到他康复。」
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写在最后:我们能为「凌崇恩们」做什么?
凌崇恩的故事,是一面镜子。它照见了残障群体求学的艰难,也照见了生命的韧性;它让我们看到,一个少年如何用努力撕掉「残疾」的标签,也让我们反思:我们的社会,是否为他们提供了足够的支持?
据统计,我国约有8500万残障人士,其中义务教育阶段适龄儿童约200万。尽管「随班就读」政策已推行多年,但许多学校的无障碍设施仍不完善:楼梯没有扶手、教室没有电梯、考试没有延长时间……这些看似「微小」的障碍,可能成为压垮一个梦想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凌崇恩走了,但他的故事不该被遗忘。
如果你是老师,请多关注班里的「特殊学生」,给他们一个微笑、一次耐心的解答;如果你是学生,请主动和他们交朋友,告诉他们「你和我们一样」;如果你是普通人,请转发这篇文章,让更多人看见「凌崇恩们」的努力。
最后,我想对凌崇恩说:
「你没拆开的录取通知书,我们帮你收着。等你去了天堂,那里一定没有病痛,没有拐杖,你可以自由地跑,自由地跳。但你留在人间的光,会一直亮着——照亮更多孩子的路,告诉他们:生命的意义,从来不是『我有什么』,而是『我尽力了什么』。」
互动引导: 你身边有像凌崇恩一样努力追光的普通人吗?欢迎在评论区分享他们的故事,让更多人看见「平凡中的伟大」。如果可以,请转发这篇文章,让更多人关注残障群体的教育权益——因为每一份关注,都可能改变一个生命的轨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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